文字: 吉米布蘭卡
網站: La Casa de JimmyBlanca
時間:2011.5.13 7:45PM
地點:國家劇院實驗劇場
名稱:圖賓根形體劇場 飛跳‧詠嘆調 (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 2011國際偶戲交流)
(Note:此場演出後有創作交流,讓我獲益良多呀~)
第一次發現實驗劇場原來有這麼高,左右各垂掛著布幕:殘碎的白紗與閃亮的金幕。舞台看起來是個房間,最中間是一具大型的懸絲偶,像是埋在黑色樹葉裡一樣,看不到臉,身旁則有個看起來很古老的課桌椅。右方深處則有具坐在鞦韆上的紅衣,即便沒有燈打在上頭,仍是視覺上最強烈的顏色。地上有好多好多暗金色的箱子,不知道裡頭藏著哪些秘密。
整場演出由一名操偶師、兩名樂手、多名別具特色的偶所組成,作品概念來自中世紀圖像與里爾克(Rilke)的詩。我不懂里爾克,也鮮少讀詩,所以暫且忽略不計。但提到中世紀,可有許多許多的想像:在那城堡背後,除了有「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」外,更有許多不可知的,藏在那高聳雄偉的建築物後面:巫術、邪教、儀式、幽靈等等,陰鬱卻又讓人很想一窺究竟的黑色怪奇。
《飛跳‧詠嘆調》充滿著乖誕、幽暗又魔幻的氣氛,每一尊偶都像是來自很久很久以前, 在偶的身上可以看到「人」與「動物」並存 (Ex. 馬臉與馬蹄),並帶點「此生物不存在於這世上」的味道。這些偶的外形不符世俗的美感,以骨頭、骷髏所架成,沒了皮膚血肉,有另一種赤裸裸的孤獨與寂寥。65分鐘的演出,沒有特別的劇情內容,而是一個又一個的偶在黑暗的房間探出頭來行動。雖說偶各異其趣,但廣義來說,若將偶視為單體,則偶的形體不停轉換與變形,似乎可看為是單一生命的樣貌在輪替。正由於偶所帶出死寂氛圍,編導兼操偶師 Frank Soehnle 提到,死亡不一定是醜陋的,而是有著多種面向:光明的、黑暗的、古怪的,如同生命一般,藉由敘事詩般的演出進行,發掘出這恐怖詭譎背後的異色美感。
之前提到,整個舞台是個大房間,操偶師就像是個無形的魔法師,帶領著 (或是被帶領著)偶一個個的甦醒。穿著白紗的骷髏新娘,首先踏進了復活圈,與操偶師翩然共舞,預告房間的魔法即將被全面開展。
就我的理解,《飛跳‧詠嘆調》大致可分為兩條主線,分別帶出黑暗與光明兩面。主懸絲偶與紅衣馬臉女偶的戀情,因醒來的時間有落差而無法在同個時空相遇。雖然看得到也碰觸得彼此,卻無法喚醒對方。最後,紅衣偶幽幽的飄走,主懸絲偶也因企圖掙脫受控的偶線,失去了自身為偶的意義,終是沐浴在金色的粉末下,痛苦爬地而死。
另一方面,有隻永遠微笑的小偶,頭手靈活地跟著音樂舞蹈晃動,自在的於房間遊盪。仔細觀察,有好幾尊偶的頭像都跟微笑小偶一樣,只有身體的形式不同 (註:代表身體的紗,在質感、顏色與面積上有差異)。所以,在這些不同生命形態的活動,或是儀式下 (其中有具由操偶師手持操作頭與紗質身體的偶,時而匍伏前進,時而往高處游移,很像在施展什麼法術),逐漸引出金色寶馬。而穿上金色斗篷的微笑小偶,也順利坐上馬背,旋轉昇空。
回想一下童話故事「美女與野獸」裡,那些會說話的壁鐘與茶具,可愛的模樣讓人愛不釋手。《飛跳‧詠嘆調》裡就有兩個類似且非常討觀眾喜歡的串場腳色:不停拿著抹布擦拭的羊頭管家一號,與作風強勢、喜歡跟著節奏收拾殘局的骷髏管家二號。這兩個腳色與樂手的互動頻繁:羊頭管家裝了新腳而歪七扭八的跳舞,還不穩地跌坐在大提琴上;骷髏管家拿著掃帚與畚箕,咚咚咚的要求樂手給他一些tempo。這兩隻偶雖其貌不揚,卻仍贏得觀眾的歡迎與喜愛,特別是超有個性的骷髏管家,小小一隻,氣勢非凡,可是座談會上觀眾直喊「可愛」的亮眼明星!
除了各式各樣的偶令人目不暇給,燈光的切換與音樂的多元也很吸引人。魔幻的房間,透過幾個小事件的引爆,像是從偶的身體裡抽出紙張,揉成團後丟入筒中,燈光隨即變換,告訴觀眾下一階段的來臨。兩位樂手所使用的樂器多元,除了常見的薩克斯風、大提琴與雙簧管外,還有許多沒看過的發聲器具,搭配上已安排好的電子音樂,突顯了整場演出的奇異寓言詩意。
星期六晚場的演出有創作交流座談,演出者除了與觀眾交流創作理念外,還應觀眾要求,多讓三隻偶來了安可秀:微笑小偶、紅衣馬臉偶、骷髏管家。大家都對這些長得既恐怖又可愛的偶充滿興趣,所以紛紛往舞台前跑,希望可以更近距離看清楚偶的樣子。因為反應熱烈,每個觀眾都很認真的問問題 + 與偶互動,也難怪無獨有偶的團長說:好像在大學上課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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